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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动物城》逆天神作!它是怎么影射特朗普和ISIS的?

2016-03-05  magasa 虹膜
文 | magasa


《疯狂动物城》公映,排片率不高,远不如《叶问3》,但它的口碑已经疯狂爆炸,我已经见到有外国著名影评人将其加冕为迪士尼历史上最伟大的动画片,拜托,这才上映几天?


冷静!冷静!




但的确,好评如潮已经无法形容这部电影了,它的口碑完全是现象级的,不信你查烂番茄、豆瓣等任意评分网站,几乎都是9分以上,零差评的表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首先,这当然是一部极其优秀的动画电影,老少咸宜,故事讲得出神入化,张弛有度,这得益于整体布局精巧,草蛇灰线,而人物形象和性格又贱又萌,让人爱得舍不得眨眼,至于动画技术,那肯定是代表当下的最高水平。




这就够了吗?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它和《冰雪奇缘》《无敌破坏王》《超能陆战队》就没有区别,那些也都是出色的动画杰作。

因为《疯狂动物城》不止是一部家庭娱乐用途的动画片,它蕴藏了极丰富的政治和社会意涵,明显得简直呼之欲出,让人完全无法忽视。




这里会有两个疑问,我预先回答:

1、动画片而已,从中提取政治意涵,是否上纲上线?

绝不是。从早期的迪士尼短片《三只小猪》,到第一部长片《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以及皮克斯动画如《海底总动员》《瓦力》等等,都有丰富的意识形态所指,这已经不可能去否认。借大众娱乐产品来传递政治信息,是好莱坞的传统。它不仅是创作者自身表达欲望的体现,也是受众的需求。是的,观众潜意识里需要这个。



《瓦力》


2、电影一定要包含寓意吗?有寓意的就一定胜过单纯的娱乐产品?

当然不是。是否有寓意不是评判电影价值的标准,还需要寓意的表达和影片风格及叙事巧妙结合,以及寓意本身是否让人有所启发。




从这个角度说,《疯狂动物城》确实是一部符合好莱坞传统的「寓意电影」(message movie),只是套上了警察搭档电影(buddy cop film)作为类型外壳。


这部电影一些地方借鉴了1973年的迪士尼动画片《罗宾汉》。导演拜伦·霍华德向迪士尼动画的老大约翰·拉赛特兜售《疯狂动物城》的故事时,拉赛特说,只要是动物穿着小衣服跑来跑去的电影,我都鼎力支持。




《动物城》的一些核心情节设定是源自主创在肯尼亚采风时,发现狮子经常和瞪羚、斑马一起喝水,喝完各自离开,双方相安无事。也就是说,它们并不是随时都处于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状态。这启发了《动物城》里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和平共处的生活。




《动物城》特别棒的一个地方就是它的城市设定,就像英文片名后缀所暗示的,这是一个乌托邦。从自然地理的角度来说,它包含森林、草地、冻原、冰川、沼泽等各种地形,适合所有动物的生活。




同时这又是个非常重视人文关怀的城市,为不同生物量身打造了便利设施,比如专供长颈鹿的通道,不同大小的车门,河马烘干器之类。据说剧组为此请教了城市规划和生态专家,甚至研究残疾人法案的学者。




说《疯狂动物城》的主旨是反对歧视,主张种族融合,这当然没有问题。


影片回应了当今世界面临的一个最紧迫问题,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看,一方面是部分少数族群和宗教极端分子的暴力活动(如ISIS),另一方面是主流社会由此产生的排斥行为(如唐纳德·特朗普)。




注意了,我绝不是说本片主创有意在对ISIS和特朗普含沙射影,这根本不可能。

首先一部动画片的制作周期极长,它的初始创意构思之时,可能ISIS和特朗普还不构成一个世界性的突出问题,也就不可能把有关暗示预先埋伏在片中;其次,一比一的精确影射在艺术上是很傻的做法,本片毕竟是一个普适性的寓言,没有必要那么做。



只是影片主创的构思太精辟且有预见性了,才让我们产生那样的错觉。

在动物城里,食肉动物只占10%,食草动物占据90%的比例,双方相亲相爱,和睦共处,他们似乎都忘记了在历史上食肉动物是靠捕猎为生的。这座城市有一个狮子当市长,绵羊作为副市长,公安局长是水牛,新闻主播是熊猫,黑帮老大是鼩鼱(一个维托·柯里昂的模仿秀爱好者)。



兔子被认为智商不高,只能种种胡萝卜为生,但就有一只小兔子想摆脱这个定位,成为警察。而狐狸在这个世界里是被歧视的,其他动物都觉得狐狸奸诈狡猾,不肯与之打交道。


兔子和狐狸这对拍档的设定,在最初是以狐狸为主,兔子为辅,后来才颠倒过来。这个区别并非不重要,因为兔子的刻板定位是「蠢」,狐狸的刻板定位是「坏」。


用「蠢人」作为第一号主角,比用「坏人」更有利于观众代入。




本片非常聪明的一个地方,是同时颠覆了刻板形象。因为若是没有颠覆,那延续刻板形象是没有意义的;而若是一味颠覆,则只是在塑造另一种相反的刻板形象。


只有用现在这样的方式,才能说明刻板形象的不可靠。




估计本片所传达的信息会被一些人视为典型的好莱坞自由派立场,因为政治正确无时不在。


兔子可以说自己很可爱,但其他动物不能说,这句话影射的是什么,已经无需言明了吧?


狐狸想摸摸绵羊的「头发」,这个梗还得对美国文化有一点了解才能领会。




此外大象冷饮店宣称自己有权不出售商品给特定顾客,这也是对一件具体时事的回应。




自由派立场还体现在对种族差异现状的阐释与解决方案。下面略有剧透。

影片中先是爆发了食肉动物失踪的案子,经过调查发现,这些动物都发疯了,露出原始的野蛮天性,于是被人抓了起来。兔子警察一开始将食肉动物发疯解释为那是他们DNA与生俱来携带的野蛮本性,这显然是对应了种族歧视中常见的基因优越论,绝对是政治不正确。




后来经过侦查发现,果然是有人在捣鬼。谁呢?是恐惧食肉动物的一部分食草动物,他们给食肉动物偷偷注射药物,使其发狂,于是问题清楚了。

这种解释很值得玩味,细想起来,按照所谓的「白左」价值观,幕后黑手一定只能设定为食草动物(象征西方主流社会)。若黑手是食肉动物(象征非法移民,或是宗教极端分子等不容于主流社会的异类)又如何?那说明双方的分歧是本质存在的,将无法弥合。



不用怀疑,影片的这种处理,一定会被一部分观众批评为「圣母心态」的。

片中的狮子市长和绵羊副市长都带有一点唐纳德•特朗普的影子。狮子市长发现有食肉动物发疯,他的办法是把所有发疯的动物隔离起来——这不就是特朗普的防火墙主义?而绵羊副市长则是主动出击,抢先向食肉动物下手,就好比特朗普提出的驱逐上千万非法移民。




我前面说了,这不是故意的设计,只是说特朗普这种人,当族群冲突发展到一定程度,是必然会出现的。

超级动物城的运作有很多美式民主政治的影子,比如狮子市长仅仅因为一份录音就下台,这大概只有发生过水门事件的美国才认为这符合现实。而狮子选择绵羊为副市长,是为了拉拢食草动物的选票,看到这里再想想如火如荼的美国大选,让人会心一笑。




总结陈词吧,《疯狂动物城》这样的电影,只能是以种族/宗教融合为立国精神,并信奉文化多元主义和相对主义的美国人才能拍出来。它是对这个族群冲突日益剧烈的世界的一种解释,当然不是唯一的解释。




作为一部电影,《疯狂动物城》还必须提供某种解决方案作为影片的结局,那就是尊重差异,提倡融合,用个人奋斗来解决问题。这在电影里肯定行得通,但在现实中,我们知道要复杂得多。

我想,即使有的观众不认同这部影片传达的政治意涵,但恐怕也难以否认,《疯狂动物城》在一个寓言故事中,利用爆炸级的想象力,把政治观念表达得如此清晰有力兼妙趣横生,是非常牛逼的能力,无愧它「逆天神作」的评价。




年度动画神作这么早就诞生,根据神作数量守恒定律,让人不免对剩下的十个月感到兴味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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